戴文雪：母亲的背影

戴文雪：母亲的背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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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6-06

戴文雪

很少人会去特别注意自己母亲的背影，可能我是少数例外。对我而言，从我懂事开始，我常在厨房看到母亲忙碌的背影。这或许也是因为我母亲确实有着一副完美的背影。

我母亲在五年前往生了，在我脑海里，她的背影依然那么清晰。

母亲没上过一天的学校，不会写字，但会看报纸。做事待人方面，却样样精通。回想父亲当年在经营造“大䑩船”生意时我是母亲最小的孩子，和她的感情也最深厚，因为是她的坚持，我才被送进华校读书。她的决定，是我一生中最好的人生安排。虽然华校生当年在谋生方面，还是很不容易。

和母亲一起生活了近40年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她的三次背影。

我7岁上工商小学的第一天，当她把我交给班老师时，我只能呆呆地坐在座位上，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百叶窗后，心中恐惧下课后会见不到母亲。这是我第一次和母亲分离，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她的背影是那么的优美动人，虽然我们分开才半天。

第二次看到母亲的背影，是在我去国民服役报到日。当天早上，母亲坚持要送我到巴士车站。在巴士上，我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下，正好看到母亲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，再次，我看到了她优美的背影，那年她才50岁左右。

多年之后，因我工作的银行要调我长驻东京三年，母亲和家人一起到樟宜机场为我送行。在登机入口的玻璃门外，我觉察到她一直看着我，直到我走过关卡柜台时，再转头一看，这是第三度看到她那苍老的身影，正缓缓地离我而去。当时我的内心，感触万千！

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母亲的背影。一直到35年后她往生，我再没机会看到她的背影。但有趣的是：在我家里的所有照片里，竟然没有一张是拍她的背影的。

中学时代，我读过朱自清的文章《背影》，却一直体会不出作者心中的确实感受。

回想起来，我们周围的亲人，往往都在他们离世后，我们才觉察到对他们的背影不是完全没有印象就是印象模糊，不是吗？

母爱之所以伟大，是因它这是一种无所求、无杂染的大爱。

我想，如果我们平时能多关心、多注意一下亲人的背影，并把它烙印在脑海中，将来回忆起他们时，一定不会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