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凯松：熟食中心的“隐形人”

陈凯松：熟食中心的“隐形人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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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2-14

那天起得早，距离太太复诊还有一段时间，于是先带她到熟食中心吃早餐。

这是太太手术一个月来第一次“出远门”，虽有四脚拐杖助行，心里难免还是忐忑。

来到熟食中心，发现食客不少，在连转几圈都找不到空桌后，太太走路已经有点吃力了。看到不远处一对母女刚在一张圆桌坐下，太太于是上前询问能否拼桌，怎知妇女开口一句“有人”，一口拒绝了眼前拿着拐杖的人。

妇女的反应，着实让我意外和不解。搞不懂为何有人看到行动不便的人后，还能表现得如此不体谅？我从远处看着这对母女一屁股坐下，一张六人圆桌就容不下其他人了？

太太一拐一拐转身另找位子时，我再次上前跟妇女确认，对方这次竖起四根手指表示有四人。我很怀疑，但看她回答得如此理直气壮，只好悻然走开。

太太最后在不远处找到位子，我用餐时多次抬头关注该对母女，发现她们一前一后买了不同的早餐。20来分钟很快过去，两人食物都已吃完，所谓的另外两人却始终不见人影。

太太知道我的脾气，吃完最后一口早餐时原本还想叫住我，但我已大步走到妇女旁，再一次问了一句“四个人？”

妇女没想到我如此直接，愣了一下，跟女儿对望片刻才回过神说“他们在排队买食物”。

不得不说，妇女的反应确实快，但她这番话很难让人相信。放眼熟食中心，当时有食客排队的就那一两摊，人龙也不长，不可能等上20分钟。我不解的是，须要出动两人一起排队买，这份早餐到底有多大份啊？

我望了她一眼，不想听她瞎扯，转身走出熟食中心。

如果拼桌，我和太太吃完早餐走人，前后也不过20几分钟。偏偏有人就是无动于衷，冷冷一句“四个人”就把拿拐杖的人打发掉。

我事后反复自问，会不会一时冲动，冤枉了真有四个人用餐的妇女，但种种迹象显示，妇女身边根本只有女儿。太太一拐一拐经过妇女的座位，走出熟食中心时，另外两位“还在排队买食物”的“隐形人”，始终没有出现。

或许有人会觉得，我是出于私心，心疼太太，才会有如此反应，其实不然。我向来不介意，也不抗拒拼桌，面对行动不便者，就算让出座位我也在所不辞。

妇女的行径着实让人失望。那一刻，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体谅、尊重和包容，似乎荡然无存。

（作者是《联合早报》本地新闻副主任）